峙喻

半封闭的理想国

【全职高手】[喻黄]清明·野雏菊(一)

清明•野雏菊
藏在深山里的绝美,清新丛生构成妖娆。 
那一抹洁白,点缀内心深处的美好。 
一眼,一面; 
一情,一生。 
眉眼里落下的雏菊,画笔描绘的绚丽。 
于春生处,寂静无声。静好安然。 
清明·野雏菊 

1. 
    【之所以选在这一天去写生,是因为根本没有人可以去祭奠。】
    喻文州背着画板排在汽车站的购票口,淡定地把钱伸进窗口。“你好,请问您要买去哪里的车票?”售票员对他先把钱拿过来好节约时间的行为很满意,语气也柔和了很多。
    “蓝雨镇。”喻文州朝她和善地微笑,再一次看向挂在墙上的价目表,刚刚好四十元。 “回老家扫墓吗?”蓝雨镇是个老古镇,离G市城区有一百多公里,到后面基本上是简陋的老国道,车站没有在镇子上,要到达地方还得走一两个小时的土路,如果不是有亲戚回家,鲜少有人会去那里。
    喻文州从她手里接过票,唇角勾起微笑,不置可否。“谢谢,不是。”尽管没有人细细教过他礼仪,该有的礼貌他向来做得很好。
     喻文州小心翼翼地侧身让排在他身后的青年前去,他的画板有点大,怕挡着别人的路。“先生请问您要买到哪里的车票?”售票员小姐甜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蓝雨镇。”青年的声音很欢快,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旅程很是期待。 
     很好啊,喻文州微笑,还能搭个伴呢。 
     去往蓝雨镇的那辆小车常年都是空的,偶尔才有人坐,但又是规定线路之一不能取消,所以就尽量地换成了小车,今天坐车的就只有他们两人。
     喻文州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盛春的凉风拂过他的刘海。他看着那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气喘吁吁地上车,汗水打湿了他的额发,眼睛却是太阳一般的明亮。 
     他看着喻文州,脸上露出惊喜的微笑,“哈哈,居然还有人去蓝雨镇啊,太好了,今年终于不是我一个人了。”喻文州右手肘撑在车沿上,笑意盈盈地看着这位活力四射的青年。微笑是他一贯的表情,用来掩饰他对世界无悲无喜的漠不关心。
     “我能坐在这儿吗?”青年手脚麻利的把东西放在行李架上,指指喻文州身边的空位,明亮的眼睛里闪耀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希冀。 
   “当然可以。”喻文州点头,甚至还诚意地往里挪了挪,自己一个人坐和身边多个人其实对他没有分别,反正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谢谢。”青年坐下来,身上带着好闻的清香,他系好安全带,对喻文州伸出手,“我叫黄少天。” “喻文州。”喻文州并不在意,还配合地握住黄少天的手。
    “你好你好。”黄少天笑呵呵地握住他的手,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看着喻文州的手指,“诶诶,文州你的手指怎么这么好看?!又白又长的,骨节也好看,你是练过钢琴的吗?”
      “不是。”喻文州皱眉,不露痕迹地抽回手,他实在不喜欢别人抓着他的手,又一想这样突兀地抽回来也不太礼貌,对着黄少天温和地解释,“我是学美术的。” 
    一声“文州”乱了他的心神,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他。 
    “哇,你还会画画!”黄少天双眼发光,看着喻文州的目光更加崇拜了,“我从小就喜欢画画,但苦于没有天赋,上过几年少年宫素描课漫画课国画课水粉课什么都试过一次,玩玩闹闹了几年,也没见有什么成效。后来我妈就不让我弄了。”说起小时候的丑事,黄少天坦坦荡荡的,一点也不害羞,挤眉弄眼地跟喻文州炫耀,“我以前啊把奶奶家的白猫画成了个花猫儿,我给它免费染发换造型,它居然还挠我。” 
      喻文州附和地点头,示意黄少天他有在听,心思却实在没在黄少天的话里。
      你妈妈是明智的,艺术不能再让你这么糟蹋下去。喻文州在心里感叹,脸上仍是清浅的微笑。
      “诶,我忘了做自我介绍了。”黄少天这才想起光顾着感叹喻文州去了,人家还不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呢。  
     “我叫黄少天,现在G市上大学X大经济管理系简称经管,我当初就挺想搞艺术的,我妈她说我不适合,我怎么就不适合了呢?我这么浑身散发着青春活力勃勃生机与自然相融合的无与伦比的魅力的人,简直是和艺术打交道的最佳人选啊!”黄少天哭丧着脸抱怨,说完之后两眼放光地看着喻文州,手脚麻利地从背包里摸笔记本,“啊我忘了你就是学美术的,小伙子我看你不错,有前途,来来来先给我签个名吧,以后出名了就成了无价之宝。” 喻文州微愣,以前他从未见过这样自来熟的人,现在看来还有自恋这一特点。 “好啊,乐意之至。”喻文州挂上和煦的微笑,接过黄少天递过来的笔记本,配合地拿出笔,端端正正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把本子交给黄少天,“这样行吗?” 
      喻,文,州。 
     黄少天一字一顿地在心里默念着,喜欢得不得了。
     喻文州的字很好看,端正但不刻板,从容中带着行云流水般的写意,笔锋柔和,取笔处也带着锋利。
    所谓字如其人,喻文州也有锋利的一面吧,黄少天想着。 “我高中就自己回老家了。”黄少天道,“爸爸妈妈太忙了,没时间回家就把我打发回去做代表,回回都是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他们倒是轻轻松松的上下嘴皮子一碰,然后呢!然后就苦了我这个新世纪五好青年,只能灰溜溜地回去。不过我挺喜欢蓝雨镇的,远是远了点吧,不过风好,也没有污染,春天山上要开花的,一大片一大片的野雏菊,特别漂亮。你呢?你去蓝雨镇也是回老家?”
      “不是。”喻文州摇头,“只是想去而已。”黄少天这样连番轰炸下来,他脑瓜仁疼得厉害,但其实这样也不错,至少不会尴尬。
      喻文州找到了正确打发时间的方法,就是把话题都留给黄少天,让他自己去说。 
     “那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看花呀!”黄少天一乐,自然而然地邀请,“我奶奶家后面就有一大片,你是画画的,可以站着画坐着画,热了我可以给你扇风,渴了我还能给你倒水,是不是很划算?反正你也是要去的,不如就跟着我一起去吧。” 喻文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对上黄少天亮晶晶的眼睛,头一种感觉就是答应他。 
     可是他不能。 
     喻文州按压下内心的悸动,他不能给别人添麻烦,这样他就还是那个喻文州。喻文州很清楚,黄少天在身边他就不能安心作画,就像现在,他本来是想构思接下来的系列图,却被一道名叫黄少天的飓风席卷而去。 
     不了,我还是自己去为好。他话还没出口,黄少天就喜滋滋地做了决定,“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啊,我奶奶很随和的,去了也不会管东管西的只管你吃饭,吃了饭看你漫山遍野地跑她都不管,打了饭点儿自己回去就行了。” 
      喻文州被抢白,张了张嘴也没再说什么,就算是默认了。他遇见过很多像黄少天这样的人,只有他的声音让他不觉得难受。话唠归话唠,还挺好听的。喻文州无意识地勾起嘴角,或许是别人都没有那样明亮的眼睛,那样在阳光下闪耀蕴满生机的眼睛。 “啊,我要给奶奶打电话,我带了个朋友回去,让她准备好欢迎仪式。”黄少天翻着手机通讯录,一边嘟囔着。
      欢迎仪式?喻文州饶有兴味地琢磨着,黄少天的家庭一定很幸福。 

2. 
   【是否得不到才是最好,从未拥有过的东西也会自然想要得到】
   黄少天的奶奶是真的很随和,早早地等在庭院里,黄少天一走近就赶紧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喻文州想跟上去帮忙,被黄少天拦住,他不解地回头,黄少天正跟他挤眉弄眼。既然主人家都这样,那他也没必要凑个没趣。
    黄奶奶放了东西就出来了,喻文州神经一直高度紧张,毕竟黄少天说的什么欢迎仪式还没影呢。黄奶奶走过来,黄少天就很自觉地伸出右手来,左手扯扯喻文州示意他也跟着来。喻文州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要是黄奶奶给他包个红包来,他接或是不接,似乎都不妥。 黄奶奶走过来,从兜里掏了一包糖放在黄少天手上,笑眯眯地道,“天天天天快乐!!”喻文州感觉到黄少天的脸黑了。黄奶奶没去管黄少天,又掏了一包糖放在喻文州手里,“天天的同学天天快乐!!”“谢谢奶奶!”喻文州抿唇微笑,眼尾上扬,嘴角上翘,十足的乖孩子模样。 
     “好了阿天你带你的同学去玩吧。”黄奶奶挥挥手,就不再管黄少天了。“你现在去画画吗?”黄少天问喻文州,“现在去的话,我就带你先去看房间。”喻文州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还不如画画,至少是他喜欢的事情,对于黄少天的描述他也很期待。
      “好啊,麻烦了。” 喻文州诚恳又礼貌地微笑。
      “跟我就不要客气啦!”黄少天拉着他往屋里走,“你来看看你喜欢哪一间?”喻文州跟着黄少天进里屋,一股霉味儿扑鼻而来。喻文州脸色不变,还颇有些喜欢。毕竟是家的味道,是他十八年来从未体会过的温暖。
     一间房向阳,有着大大的窗户,暖春明媚的阳光漫过窗棂洒在地面上,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另一间房背阴,在老房子的另一头,可以看见后山的景色,大片大片洁白的花和青绿的草相映衬,蓬勃的生机扑面而来。喻文州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内心深处的阴霾仿佛少了很多。
       “那就这间咯。”喻文州的脸色变化黄少天看得清楚,自然明白他心里所想,为他做了决定。喻文州点点头表示没有异议,放下画板,准备收拾一下。黄少天拦住他,冲他挤眉弄眼地做鬼脸,“不用啦,奶奶会整理好的。你要是抢了她的活计,她会不高兴的。” 喻文州轻笑,也不再坚持,就遂了黄少天的意思。 
      “你现在就去画画吗?”黄少天问,看向那片往年不在意的白色小花心情也愉悦了几分,不自觉地展颜微笑。 “嗯......”喻文州沉吟,想了想,点头道,“想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少天有空的话就带我去看看也好。” 
     “我能有什么事情。”黄少天笑眯了眼,颊上两个乖巧的梨涡,“那现在去吧?” 
     这两日下着小雨,他俩回来的时候难得正值晴日。山路不好走,黄少天一年也难得回蓝雨镇几次,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走得极是艰难。喻文州跟在他后面也不多言,只是在黄少天即将踩空的时候扶上一把。 “谢......谢谢啊”不知多少次被喻文州扶住后,饶是黄少天天生话痨,脸皮子跟不要钱似的厚也红了脸。喻文州浅浅地微笑,不以为意,“没事,小心一点。” 
      事实证明黄导游还是很靠谱的,他找的路虽然更曲折了些,景致却是比旁的美上不少。因是雨过天晴不久,雏菊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衬得洁白的花格外娇艳鲜嫩。喻文州捡了个还算平整的大石头放下画板支起画架,也不管石头上沾有的泥土,施施然坐下,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洁白,很快陷入沉思。 
     黄少天还在打腹稿,想着怎么说话才不会让喻文州觉得烦又能热络熟稔地拉近关系,想得抓耳挠腮,好不容易有了轮廓,回头看人喻文州早就沉浸在艺术的世界里不知今夕是何年。 
     唉呀这都什么事儿...... 
     黄少天很少这样千方百计地和一个人套近乎,他本来就性格开朗,自来熟一个,和陌生人交谈也不会拘谨更别说是羞涩了。说来也是奇怪,黄少天随意挑了一块视角好的石头坐下,喻文州正好在他的视野中央。
    喻文州人也挺随和的,他说什么都微笑点头,上山的时候还助人为乐频频扶他也没抱怨一句,人也长得好看,模样干净,特别是眼睛...... 
    等等,扯远了。黄少天收回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的思绪,回到刚刚的问题。
    所以,他为什么要对着喻文州害羞呢?!
    这是个深奥的问题。 
    黄少天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黄少天,青年成熟中还伴有青涩的眉眼有一种别样的吸引力。他看着喻文州因认真思考而严肃的神情,内心感叹。
     他一直极力否认他是个基佬,他只是因为没有遇见他的真命天女,所以误认为自己是个基佬。现在他终于明白,因为他没有遇见那个让他值得付出一切的人,所以他才认为自己是个直的。
     原来如此。
     黄少天深以为然。 
     喻文州其实很快就有了灵感,那一种玄妙的感觉在他心头萦绕不散,可他迟迟不敢下笔,总感觉差了一点什么。 最近一段时间他画画笔法精妙不少,对于细节的处理技巧更胜往昔,画面精致,立体感极强,用色或浓或淡,都极为抢眼。进步如此神速,他本该满意才是,可画中那些东西美则美矣却失去了灵魂,那一分写意尽无,画面空洞。
      这也是他出来写生的原因。 喻文州也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他的视线从那些花上转移到黄少天身上的。许是那人的眉眼神色比鲜花还生动,鲜活的生命力让他沉迷。 
     他看着黄少天神色变幻,苦恼的时候眉毛紧蹙嘴角弧度下垂,高兴的时候神采飞扬,眉毛扬起,嚣张得不可一世。黄少天的发色不是纯正的黑色,有些发黄,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晕。他似乎很无聊,无聊地拔草叶拔雏菊,一会儿把杂草编成个草蚱蜢,一会儿又逮一只蝴蝶。 
     喻文州看着看着失神不已,连自己本来要做什么都忘记了。 也许那样干净温暖的光芒是他一生的可望不可即,所以才会在遇见的时候羡慕地多看几眼。然而喻文州并不能欺骗自己,更不能否认他对黄少天的好感。
    他向往着这种温暖,渴望拥有这份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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