峙喻

喻黄only     现代架空

精神科专家兼前刑警队队长X人格分裂症患者兼刑警队副队长

*说好的下午三点
这章你们会心疼天天的ヽ(*´з｀*)ﾉ

4.

下午三点。

午后的阳光很暖和，穿过空气的金色光线明晃晃的，又经玻璃折射成五彩斑斓的乐章。热腾腾的水蒸气携带着咖啡的苦香，与焦糖、香草、奶油甜腻的味道融为一体，让人食指大动。

喻文州端着东西上了三楼尽头的大阳台。象牙白的桌椅，巴洛克风格的烛台，还有一顶咖啡色的遮阳伞。不远处是蓝色的玻璃花房，空气中还飘荡着似有若无的清甜花香。从这里能清楚的看见周围的大片大片的柔软绿茵，还有明净高远的如洗晴空和其上如丝如缕的白云。

他对自己的品味一向很满意，对当初在郊外买房子的决定一点也不后悔。他回过头，对自己的新房客摊摊手，“请坐，黄副队长。”

黄少天战战兢兢地坐下，实在摸不清喻文州的路数。如今的喻文州和当初相去甚远，黄少天表面平静，心中只想拍桌子，以前他就没想过要请我喝个咖啡浪漫一把。不过这房子还真不错，眼光倒是一如既往的好。

他就猜到还是会被发现，就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病情？”喻文州端起咖啡杯，笑容谦和，礼貌地恰到好处。黄少天心中响起警报，他很了解喻文州，每次他这么笑的时候总会有人遭殃，他的大脑快速地思考，最终败下阵来。很遗憾，黄少天的大脑里并没有储存“如何与队长作斗争”这一世纪课题。

“不知道。”黄少天垂下头，赌气一般，哼哼唧唧地，“我有的时候能掌控身体，有的时候不能，有的时候还会直接被逼进沉睡。就这样，没骗你。而且你又没问过我。”说完还挑衅似的瞪了喻文州一眼，咧开嘴笑了一下，就又低头玩着勺子搅咖啡。喻文州愣了一下，觉得很新奇，醒来后他还没有被这样对待过。他看着黄少天一直搅咖啡，突然站起来伸手去够架子上的玻璃碗，放在黄少天面前。

“喏，方糖。”说完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去看玻璃花房。

黄少天也一愣，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以前他们没少熬夜喝速溶咖啡，他又怕苦得不行，喻文州的抽屉里总是放着各种口味的水果糖、冰糖、白砂糖，在黄少天需要的时候递给他。

但他突然间不敢胡乱感动，黄少天稳定情绪，面前的人“侧写”技能点的很满，他根本不能确定喻文州是条件反射还是单纯地感觉黄少天会需要。一连加了几颗，黄少天把玻璃碗推回喻文州面前，又开始专心致志地搅拌。喻文州回过头看着黄少天的发旋，觉得准备了许久腹稿的话题也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我会治好你，你要相信我。”半晌，喻文州吐出这么一句，他很擅长人际交往，可是那些忽悠人的毫无诚心的话他不想用在这个人身上。黄少天没有说话，表情又开始变得奇怪。喻文州微微蹙眉，又是另外的人格来篡夺身体了？

半晌，黄少天的表情恢复了正常，他挠挠头，脸色绯红，有些羞恼的道：“小孩儿睡够了，要起床了。”喻文州被他的话逗乐了，轻轻勾起唇角，“你能压制他？”“能的。”黄少天点点头，神色有些尴尬，“另一个就不行了。”

    “能告诉我原因吗？你的资料里没有这一段。”喻文州的表情很苦恼，泛着柔光的眼眸映着黄少天的面容。黄少天慌了神，差一点就答应了他。

    呸呸呸呸呸呸，有什么好看的？！！这个家伙这么讨厌不告而别那么多年还诈死欺骗你的感情！！！黄少天你冷静点，不要被美色轻易诱惑！！！！黄少天狠狠地甩甩头，偷偷瞄了喻文州一眼，见他撑着下巴仍是笑意盈盈的模样。

 还笑！！黄少天直接红了耳尖，满心满眼都是后悔，他就不该醒来继续睡下去才好！呸呸呸，一点都不好。喻文州看着黄少天脸上表情变来变去，脸上笑意更加浓郁了。他其实一直都知道G市公安刑警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上有叶修那样心脏算计人的队长，下有被戳着脊梁骨千夫所指还这么开朗的副队长。虽然他说不关心其实也在关注警局案子的进展，各部门都忙得手忙脚乱，却都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给叶修打电话问了些黄少天以前的事情，都要火烧眉毛了，对方还有心情跟他唠嗑摆了半个小时龙门阵。

“你对你的病情心里有概念吗？”喻文州问黄少天。“最开始没有。”黄少天答得很诚恳，他本来都已经抱了必死的心态，可谁知道这儿埋了个深水炸弹，他是那一次任务喻文州的搭档，也是被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他明白存活的不容易，是真的没敢奢望喻文州还活着。

可人现在就活生生的在他面前呢。黄少天想着想着就跑题了，嘴角上翘，狡黠得像偷吃到糖果的猫。

“现在啊。”黄少天的眼睛亮晶晶的，慢慢的全是喜悦，“我想治好我的病，想好好活着。”和我的爱人谈一辈子恋爱。

喻文州被他的眼睛吸住，沉溺在其中，大脑一片空白。

他记得这双眼睛。

不知道多少次在午夜惊梦，冷汗涔涔地坐起来。窗外房间里都一片漆黑，他一个人陷落在冰冷和孤独中，无人知晓，就像被世人抛弃了一样。

而他总会梦见一双眼睛，眼尾上翘，蕴满喜悦和幸福，眼底星光流转，映亮这一室黑暗。他曾拼了命地回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从指缝溜走，最后只剩这一双眼睛。

变故在这一刻轰然发生。

黄少天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麻木狰狞，他猛地站起来，右手将桌子掀翻，一拳砸向喻文州。喻文州来不及反应，奶油在身上沾了一大片。他看见黄少天的拳头向他袭来，火气上来，大脑条件反射让他硬接，可他硬生生地顿住，往后躲。所有的本能在这时都变成了累赘，他的手已经根本承受不住黄少天的拳头。

喻文州迅速跳开，纤长的手指闪电般冲上黄少天的穴位。如他所料，黄少天的速度有所下降，可还是不容喻文州躲避地再次袭来。人贵有自知之明，这一点，在喻文州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四年来，不论是体能还是近身格斗术都有下降，他拿什么去和拼命的黄少天打？

所以只有躲避着找机会。找黄少天的破绽不容易，找到了也只会有一次机会。

就是现在！在喻文州的可以引导下，黄少天的腰撞上了墙面上凸起的装饰。喻文州瞳孔一缩，一个灵活的鹞子翻身就翻到被黄少天推翻的桌子另一面，抄起地上的烛台就往黄少天头上砸去，黄少天的头立刻皮开肉绽，头破血流。像是被激怒了一般，“黄少天”怒吼着向喻文州冲过来。喻文州冷笑连连，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迎着黄少天冲上去，扭麻花一样扭过他的手腕。

黄少天死死挣扎着，右手挣脱开喻文州的桎梏，一拳向喻文州右脸砸去。喻文州紧咬牙关，死死地摁着黄少天的左手，闪躲不开，头一偏，火辣辣的疼感就落在他嘴角。白皙的手指骨节呈出青白色，喻文州力气大得吓人，无暇顾及红肿一片的嘴角，他死死捏住黄少天的右手，松开左手对黄少天的压制，捡起断了一半的烛台，向黄少天后颈砸去。

黄少天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喻文州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半晌恢复了力气，站起来去屋里取镇定剂，给黄少天打一针。做完这些，他看着阳台上一地狼藉，幽沉的眸子里跳动着怒火。一码归一码，黄少天对他而言有一种特别的熟悉，不代表他就可以在他家里肆意妄为。

喻文州揉揉手臂上的肌肉，单手拎起黄少天向二楼走去。喻文州慢悠悠地晃着，推开黄少天房间的隔壁间，里面很空旷，有一间全方位密封的精钢玻璃房，里面装着一个大号的淋浴喷头。喻文州的手指在玻璃上按了几下，把黄少天丢进去，又在上面写了几个奇异的符号。过了一会儿喷头上的花洒孔全部打开，变成一个喷水柱，狠狠地打在黄少天身上。喻文州看了看，思索着什么温度最合适，想了想还是给他留点活路，调到零摄氏度。喻文州拍拍身上的灰尘，继续晃晃悠悠地走出房间到三楼正对的房间。

    房间一样的空旷，里面有一台抽水泵。喻文州走过去关掉水泵，让水桶里的水全部倒下去。他打开一旁的冰柜，取出一大桶冰倒在碎冰机里，按下开关。机器工作发出刺耳到令人牙酸的巨响，喻文州靠在水泵上，细细地整理仪容，悠闲自在像是在欣赏音乐会。巨大的轰鸣戛然而止，喻文州抬头，脸上没有表情，是如常的云淡风轻，看不出喜怒，只有转眸时不经意间划过的火焰暴露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取出已经倒干净的桶，在碎冰机的取冰口接着已成雪花冰的冰块，接满一桶，毫不留情地往下倒。

虽然雪花冰很软，但没有经过处理，还是有尖利的冰渣子，打在人身上还是很痛。喻文州又倒完第二桶，抖干净水桶，关掉了机器。他算得刚刚好，碎冰机里一丝不剩。很好，一点儿也没有浪费。喻文州拍拍手，他很满意。接着他打开了水泵，又开始放水，然后一点也不愉悦地去收拾阳台。

喻文州觉得也许他应该给这熊孩子的监护人打个电话谈谈赔偿。正想着，他拨通了叶修的电话，心情愉悦了不少。

“喂，叶队你好，我是喻文州。”

“赔偿？那小子已经归你了，你怎么还来找我要赔偿？”叶修看到来电联系人就知道不妙，果然喻文州一开口就直戳他柔软的心脏，“那小子我们不要了，你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要命就去拿黄少天的，别来找我。”叶修知道喻文州肯定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赶紧挂了电话。一旁的魏琛无情地嘲笑，“你小破孩子就把你吓成这样，怎么了少天欠他钱了？没事儿你把电话给我我来帮他还。”“你确定？”叶修挑眉，慢慢地解释，“要是你还了，下半辈子你就别想抽烟了，烟钱都是一笔巨款。”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谁知道什么时候少天又来作一次。你这回帮他还了，以后......呵呵。”叶修神秘莫测地笑笑，“你自己想清楚啊。”

魏琛不说话了，以为下一秒叶修的嘲讽就好像连珠炮一样袭来，却是意料之外的安静。

却见叶修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资料，脸色严肃，“把人都叫过来，开会！”魏琛凑过去看了一眼，脸色也不好看。

那是一张模糊的街道夜景，画面上是手持水果刀的黄少天。

“我们现在手上有两个案子。”叶修摆弄着投影仪，给众人一一展示。“第一件是黄副队长负责的服装店连环杀人案，死者都是年轻女子，在不同时间在同一个品牌的不同分店遇害。这件案子并不复杂，但总有人刚刚好破环了案发现场或者取走了证物，以至于目前为止没有重大进展。”叶修表情很沉重，“第二个杰希来说。”

     王杰希拿着一摞资料站到叶修的位置上，投影上跳出一张照片，正是夜幕里的黄少天。“第二个案子是街边路人被害，恢复出来的案发时间点的监控录像上显示的嫌疑人是黄少天。但这件案子本身就疑点重重。第一个疑点，黄少天为什么会在那里出现？我们查取他的所有资料，没有找到任何与死者有关的资料。第二个疑点，画面上没有死者，只有他一个人。”

    所有人聚精会神地听着，听到画面上出现黄少天时，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王杰希继续讲着，叶修双手环胸抽着烟，脸上漫不经心地看着那些人，分析他们的表情。突然，他锁定了一个人，叶修眯起眼睛，吐出的烟圈遮住了眼底一闪而逝的精光。